【赵祁】合照
合影梗来源于周浩晖先生的《死亡通知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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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东来的钱包掉在地上，李达康随手捡了起来，那张照片就不小心映入了他的眼帘。
两个身着警服的年轻人，背上扛着枪，勾肩搭背，笑得格外开怀。
赵东来很少跟李达康说起祁同伟的事。李达康记得，几年前，赵东来只为程度的事动过那么一次肝火。他在自己的办公室脸红脖子粗地嚷着：“做什么事咱得有个底线吧？”李达康只问了他一句：“这么做值得吗？”赵东来便回答：“有什么不值得的？”
再后来，他们与祁同伟之间的争斗愈演愈烈。等李达康再听到祁同伟的消息，那个人就已经吞了抢，长眠在孤鹰岭。
李达康并不喜欢祁同伟这个人，却也不免觉得有些唏嘘。他总想找个机会安慰赵东来几句，尽管他自己也说不清楚赵东来为什么需要这个安慰。
然而赵东来却从未给过他这个机会。李达康几乎已经要忘了祁同伟这个人。
“想不到你还留着跟他的合照。”
赵东来接过钱包：“一直挺忙，没顾得上处理。”
李达康想了想，还是忍不住说出口：“东来啊，你想处理的话，半分钟时间就够。否则，十年八年也未必抽得出时间。”
赵东来被他说得愣怔了一下，移开了目光，什么也没有说。
李达康拍了拍他的肩膀：“心里留着根，处理了照片也没有什么意义。留着挺好。”
赵东来打开钱包，细细地端详着这张已经泛黄的合影。那时候他还是刚进警队不久的愣头青，祁副局长也是风华正茂的年纪。每周末他都缠着祁同伟去射击场，这是他最开心的时刻。
后来他才知道，这也是少有的，祁同伟可以笑得这么开怀的时刻。
有时候，祁同伟会打电话给他，喊他去家里吃饭。电话里，祁同伟总是说：“梁老师今天不在家。”起初，赵东来还会打趣地说：“我怎么感觉自己是在跟你偷情呢？”直到他越陷越深，再也开不出这种玩笑。
之后的一些年，他和祁同伟就不再那么亲密了。
有些事情，不能说破。有些窗纸，不能捅破。
他和祁同伟只合过三张影。第二张是张小小的大头贴。那时候，他们已经是赵副局长和祁副厅长，工作地点隔开了，一年到头也见不了几次面。
在商场相遇纯属偶然。祁同伟要给一次重要的晚宴挑选礼服，而赵东来则是抽了个闲暇时光来逛书店和音像店。彼此都觉得有点陌生，又分外亲切。
和大部分男人一样，赵东来并不是个喜欢逛服装店的人。然而那一天，他拖着祁同伟把商场的几层店面逛了个遍，不厌其烦地等在更衣室外面，看他尝试各种或经典或新潮的款式。他觉得祁同伟真是天生的衣服架子，穿什么都这么赏心悦目。
祁同伟依着赵东来的意见，买了很多件修身的衬衫。他们拎着大包小包，准备坐电梯去停车场。这时候赵东来却突然喊住了祁同伟，他说：“祁副厅长，你看，这就是最近特别流行的那个，大头贴。”
这么小女生的玩意，一点也不符合他们的喜好。但是他们却忍不住投了币，把头凑在一起，对着镜头嘟着嘴，摆了两个再傻气不过的剪刀手。
这张贴纸始终贴在他的工作手册里，藏在他办公室抽屉的最深处。
然后，就是那一年的开春。祁厅长把电话拨到赵局长的手机上。他说：“梁老师今天不在家，来吃个饭吧。”赵东来说：“好。”
他们聊了很多往事，重要的，不重要的，聊过的，没有聊过的。
放下酒杯，祁同伟说：“东来，你抱抱我好吗？”
赵东来当即红了眼眶。他抱得那么用力，像是要把这个人融进自己的骨血里。
吃过早饭，赵东来说：“祁厅长，我走了。”
祁同伟靠在门边，小声说：“嗯。”
赵东来掏出手机，说：“自打换上这样的手机，还没跟你照过相。”
祁同伟笑着凑过去，把头枕在赵东来的肩膀上。
祁同伟去孤鹰岭的那一天，换上了赵东来陪他挑的那件黑衬衣。
“祁副厅长，你不当模特可真是时尚界的损失。”
祁同伟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下辈子吧，他想。
嗯，下辈子，你可别忘。
赵东来站在指挥大厅里，隔着屏幕，隔着千山万水，隔着一辈子的时光，对那人微笑。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