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然易燃物

2017-05-05

【赵祁】从明天起 END

一个认真但胡说八道的原剧后续，只希望祁同伟能在同人里获得个虚假的幸福。去掉了祁琴的感情线（这个BG我萌，所以这篇文里就忽略了），默认厅花和梁璐已经离婚。

标题梗来自许老师朗读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我不可抑制地觉得，这个视频就仿佛祁同伟前往孤鹰岭之前，对这个世界最后的告别。他很希望“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

视频链接补在文后。

==========以下是正文===========

祁同伟没死，只是伤重，暂时保外就医。是赵东来救了他，他瞅准时机开了一枪，祁同伟就这么歪了手腕，打飞了自己的那一枪。

赵东来也是唯一一个频繁来看祁同伟的人。祁同伟知道赵东来上下打点了很多，给他最好的医疗和看护。赵东来隔三差五过来送点汤汤水水和日用品。等他能动，能坐起来，就开始送书送mp3。

祁同伟一点也不感谢赵东来，死里逃生的他将面临最严厉的法律制裁，等待他的不是死刑就是一辈子的牢狱生活。但他也不恨赵东来，经历了一圈死亡，他已经不太在乎等待自己的是什么。全都无所谓了。

很多天，赵东来就面对着这样一潭死水。祁同伟仿佛当他不存在，不讲话，也不看他。

等祁同伟的伤好得差不多，赵东来再来的时候，搬了个板凳坐到他病床前。

“你接受表彰的时候，我就坐在台下。”

死水荡起了一点波澜，祁同伟终于看了看他。

“那时候我刚毕业。你当检察长的时候，我在刑警队。你调到公安局当局长，就把我提拔为队长。”

“然后，你是副厅长，我是副局长。你是厅长，我是局长。”

“从一开始，我就看着你，从你身后追着你。在我心里，你曾经是个英雄。”

祁同伟的喉结颤动了一下，他说：“现在的我，是个罪人。”

“不会永远是。”赵东来看着祁同伟的眼睛，直看到他心里去。

祁同伟交代了他知道的所有事，自己的，山水集团的，赵家的。这些不见光的秘密补足了资料缺失的最后一角。

侯亮平拍着赵东来的肩膀说：“行啊你，没想到你能让他开口。”

赵东来说：“他只是缺个机会，不过一直以来没有人肯给他。”

考虑到祁同伟有重大立功表现，他的判决是无期徒刑，没收全部财产。

由于忌惮他的人身危险倾向和逃脱能力，祁同伟被关在高度戒备监狱，享受了单间待遇。从监狱长到下面的狱警以前都照过面，对他这个厅长的印象不坏，现在对他也很客气。但祁同伟知道这里面少不了赵东来的打点关照。

每天六点半早起整理内务，除去一日三餐，就是全天候的劳动改造。祁同伟从小干惯了农活，在缉毒队的时候享受的是军事标准的训练，虽然从一线下来多年，倒也没有太疏忽锻炼。监狱的工作量没有给他造成太大的负担，他还常常主动加班加量。剩下的时间，他基本都在看书。大部分是图书室的资源，还有一小部分是赵东来托人捎进来的。不需要谨小慎微地阿谀奉承，不需要每日每夜担惊受怕，祁同伟反而有点享受现在的生活。

每个月的探监日，赵东来都会过来，跟祁同伟聊一聊外面的事情。祁同伟在监狱里看得到报纸和电视新闻，也没有跟外面脱节太多。开始时，赵东来还怕触及祁同伟的伤口，后来发现他真的放得开，也就断续地和他聊聊汉东官场的那些事。

他和赵东来每个月都只有这一个多小时的见面时间，然而想聊的话越来越多。后来，他们就开始写信，从每周一封，到三四封，到成为每天的习惯。

周围人都劝赵东来，别和祁同伟走得这么近，自己的政治前途是要紧事。

赵东来说：“在这件事情上，我跟他都没有犯错误，问心无愧。因为这个受到影响，我也认了。”

监狱并不是个避风港，祁同伟也免不得听到些风言风语，说倒了一个赵家，他就又攀上另一个赵家。祁同伟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不是为自己，却是为赵东来。

祁同伟的信件停了半个月，下一个探监日，他避而不见。

赵东来托狱警捎话进来。狱警找到祁同伟，犹豫了一下才开口：“祁厅长，赵局长说他不想犯错误，你不要逼他。”

祁同伟叹了口气，乖乖地跟狱警来了探视室。

“东来，”祁同伟说，“算了吧，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和死了也没什么大区别。”

赵东来说：“祁同伟，你从小到大什么苦没吃过，什么罪没遭过，在泥潭里都一直想着胜天半子，现在爬出来了，反倒打算放弃了？”

祁同伟说：“我不会放弃，你也不要放弃。好好当你的局长，以后是厅长，副省长，把我没做完的事做好。”

赵东来说：“我在做，一直在做。但这跟你有什么冲突吗？”

祁同伟说：“我不是傻子。”

“你以为你不是。”赵东来看着祁同伟呆愣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你担心的事太多，以前就是这样，瞻前顾后的。其实事情没你想象的那么复杂。你该相信汉东的官场，至少，该相信我。”

祁同伟说：“天高地阔的，东来，你没必要耗在我身上。”

赵东来说：“反正我横竖一个人，不跟你耗着，也没谁跟我耗着。”他认真地看着祁同伟，“除非，你不愿意跟我耗。”

祁同伟的眼圈红了，他说：“我愿意。”

祁同伟干活干得比以往更拼，干完了自己的，就帮手其他人。赵东来送进来的点心零食，他也大都散给了狱友。祁同伟本身就是个招人喜欢的人，大家对这个前公安厅长的经历也充满了好奇，发现问起他，他并不避讳，就越发熟络起来。有几个同样有点文化的人看他这个高材生每天读书看报，也愿意跟他亲近。祁同伟索性跟监狱长申请，想搞个读书会。监狱长觉得这有助于监狱的精神文明建设，对外也是个政绩工程，赶紧应下来。赵东来听闻此事，不仅把自己读书会的书都运了过去，还找来媒体做了点文章，功劳直接记在祁同伟头上。

祁同伟常看法制新闻，有些报道出来的疑难案件，他有些想法，就汇报给监狱长。这个前公安厅长的看法他很重视，立刻向上汇报。这样一来二去，他倒是帮京州和汉东破了一两起大案。

闲暇时间，祁同伟开始写作，把他在一线火拼和在一把手岗位上积攒的业务行政经验汇总成论文，洋洋洒洒写了几十万字。赵东来帮他联系了《公安通讯》，陆续发表出来，也责成局里的干警认真学习。虽然不少人对这个劣迹斑斑的前厅长颇有微词，但看了文章也都闭了嘴。

写完这些，祁同伟开始动笔梳理自己的人生，从童年经历到辛苦的求学，从一线的缉毒英雄到兢兢业业的公安厅副厅长，他回想着自己是如何一步步消磨了曾经的理想，一步步腐蚀了单纯的心智。这一次，他没有愤怒，没有怨恨，没有怯懦的逃避，也没有为自己寻找苍白的借口，仿佛只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视角分析着一个寒门学子在人生的每个转折点的心理变化。写完最后一个字，祁同伟仿佛卸下了一副重担。当天夜里，他做了一个梦，他站在一片苍茫的田野中，对着天空轻轻地朗诵《面朝大海春暖花开》。醒来时，他泪流满面。

祁同伟的自传引起了广泛的社会讨论，一时间各大论坛都充斥着相关的帖子。无数寒门学子撰文书写了对这位前公安厅长的同情。中央对此相当重视，在相关会议上下达口头指令，责令各级官员要更加重视大学生就业的相关政策，确保坚持公平正义原则。赵东来探监时和祁同伟说起这个话题，祁同伟笑得很开心。

“能这样就好了。”他说。

春去秋来。入狱两年后，祁同伟的刑期改为十三年有期徒刑。再过两年，又减为九年。依着这个减刑速度，再过四五年，他就可以结束刑期。

赵东来终于升了公安厅长，沙瑞金李达康都器重他。

这期间，陈海和侯亮平也来看过祁同伟。祁同伟起初觉得自己没有脸面见陈海，在赵东来和侯亮平的百般劝说下，也就勉强点了头。

陈海说：“老学长，你别以为咱们的账就这么算了，等你出来有你受的，我跟猴子一起削你。”

祁同伟哽咽着说：“削，该削。”

赵东来说：“这种好事得算我一个啊。”

侯亮平说：“得得，我看有东来在这杵着，咱们也削不成了。”

三个人大笑起来，祁同伟却终于忍不住，捏着电话泣不成声。

后来，陈海跟祁同伟郑重其事地说：“你可别对不起赵东来。”

祁同伟说：“这辈子，老天爷只对我开过一次眼，我不会让它白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