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祁】回到原点(一发完结)

一篇流水账。


祁同伟在微信群里发了条消息:
【有两张周六晚上音乐会的票,有人要吗?送。】

票是之前的饭局有人给的。祁同伟对音乐会不感兴趣,也没人可约,打算干脆送了下属了事。
群里是汉东省厅各个部门的领导,还有各市局的局长,加起来也有几十号人。不到五分钟的时间里,就有七八个人在群里举手排队。
祁同伟刚想敲最前面那个送了,突然收到条消息:
【祁厅长,我周六晚上没事,但就一个人。这音乐会不错,你要是有空,就来听听吧。】
京州市局局长赵东来。
祁同伟心脏扑通扑通跳,在群里回了句:
【不好意思,票送出去了。】
然后给赵东来回了句好。

周六一上午,祁同伟都有点心神不宁。加上这一周工作太过忙碌,积攒的疲劳似乎突然爆发了,让他干什么都提不起力气。
中午祁同伟定了份外卖,吃到一半,赵东来的微信终于来了:
【咱们开一辆车就行,方便停车。一会儿我去接你。晚饭一起吃?】
祁同伟立刻回复:【行,地方你挑吧。】
发完这条微信,祁同伟仿佛卸下了什么重担一般,紧绷的神经陡然放松,竟出了一身的汗。这时候他才觉出,今天的身体是真的不大对劲。一阵一阵地发冷,额头似乎还有些烫。
祁同伟想,那就睡一会儿吧,一会儿就好。这么想着,他就倒在床上失去了意识。
他似乎做了个完整的梦,又似乎没有。有些模模糊糊的片段,已经过去很多很多年。
东来,赵东来。他喊。
四周静得一点声音都没有。

昏昏沉沉中,他是被一阵砸门声惊醒的。好半晌,他才想起自己身在何处,摸起手机看了看,时间是六点多,有未接来电十八通,还有不知道多少条未读的微信。
他强撑着爬起来,蹒跚着踱到大门前,刚一转动门锁,大门就被用力地推开。
赵东来穿着一身黑色的礼服,皮鞋锃亮,头发被发胶打理得整整齐齐。祁同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睡衣和拖鞋,又摸了摸鸟窝般的头发。
他没想到自己会这样面对赵东来。实在狼狈得很。
“东来,我……”祁同伟想解释一下今天的状况,却发现声音哑得要命,嗓子火烧火燎的疼。
赵东来打从一开始就皱着眉,现在脸色更不好看。他直接推着祁同伟往卧室走,把他按在床上:“你不舒服怎么不早说?”
“对不起,你临时再约个人吧……”祁同伟哑着嗓子说,“不然,票就浪费了。”
赵东来摸了摸他烫手的额头,叹口气说:“你就这么心疼这两张票啊?体温计在哪儿呢?”祁同伟给他指,赵东来拿过来甩了甩,帮他夹在腋下。
赵东来自顾自去了厨房,找到水壶,掂了掂,空的。他把水做上,打开冰箱看了看,也是空的。
等水开了,赵东来端了一杯走回卧室,放在床头柜上,让祁同伟把体温计拿给他。
39度2。
赵东来说:“走,去医院。”
祁同伟摇头,赵东来直接从衣柜里拎了外套,把他裹上,不由分说地扛起人出了门。
一路上,祁同伟分外安静。可他又难受得睡不着。好不容易熬到医院,挂了号,开了药,打了退烧针,祁同伟说:“我不住院,送我回家吧。”
赵东来眼前闪过祁同伟的家,空空荡荡,连点人气都没有。
他直接开车把人带回了自己的家。

退烧针半路就生了效,祁同伟坐在副驾驶座睡了过去,头在窗玻璃上一磕一磕。赵东来看得难受,放平了座椅,把礼服外套团了团垫在他头下。
赵东来别扭地掏钥匙开门时,祁同伟醒了。他被大衣裹得严严实实,发了一身汗,只觉得浑身黏腻,却又禁不住打了几个寒战。
赵东来说:“别动。”把人抱得更紧了点,推门进屋。
祁同伟要洗澡,被赵东来直接否了:“好不容易烧退了点,别作死。等好利索了再说。”他把祁同伟扔在床上,扒了衣服,裹进被子里,跟他说:“你先睡会儿,我煮点粥,好了叫你。”祁同伟吸了吸鼻子,小声说:“好。”

赵东来看着祁同伟的睡颜,安安静静,又仿佛一碰就碎。有太久没这样肆无忌惮地看着这个人了,他有些不舍得叫醒他,但又顾念他多年胃痛的毛病,实在不能由着他空腹。
“厅长,醒醒,吃饭了。”赵东来轻轻摇他。
祁同伟的眼睛好半天才睁开一条缝,眨了两下又合上。赵东来笑了笑,把他托起来,后背垫了个靠垫。
“就吃几口,吃完接着睡。”赵东来的勺子已经递到了他嘴边,祁同伟闭着眼睛把粥咽了下去。

要不是今天刚巧被他撞到,祁同伟打算怎么熬过这场高烧呢,生扛吗?
在他没看到的那些日子里,祁同伟又是怎么照顾自己的呢?
赵东来想着这些,心里丝丝缕缕地疼。

喂完最后一口,赵东来扶着祁同伟躺回去,帮他掖好被角。起身离开的时候,他的衣袖突然被攥住了。赵东来回头看着祁同伟,他没有睁开眼睛,什么也不说,就这么攥着。
赵东来沉默了半晌,终于凑到他耳边说:“我不走。”他躺到祁同伟身边,隔着被子搂住他。祁同伟朝他拱了拱,把脸埋在他的颈窝里。

我已经离婚了。我跟梁家没有关系了,跟赵家也没有了。梦里的他似乎一直重复着这几句话。
赵东来看着他,笑着说,是吗?

祁同伟睁开眼睛时,天已大亮。烧大体退了,嗓子的疼痛也缓解了很多。
赵东来不在。床头柜上摆着温水和药片。祁同伟端起杯子,咕咚咕咚吞了。
枕头边摆着一套新睡衣,祁同伟套在身上,松松垮垮,大了两码。
他爬下床,在屋子里走动起来。
这间客房不大,只摆得开一个衣柜。应该说,这套小三居原本也不大,只是被赵东来打理得精致,分外有生活情调。
以前,赵东来去祁同伟和梁璐家串过门。赵东来说你家挺精致挺漂亮的。祁同伟说是吗?可这都是梁家的,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祁同伟从那个家里搬走时,也的确什么都没带走。他孑然一身地去,再孑然一身地离开。
赵东来的书房里有一面墙,贴着他随手拍摄的各种照片。赵东来喜欢摄影,拍风景,也拍人。这里有他旅游过的地方,有他从小到大的亲朋好友,同学同事。
还有他的前妻。
祁同伟从头看到尾。没有自己,一张也没有。

你还在期待着什么呢?他想。

赵东来进门时拎着几个塑料袋,全都是新鲜的蔬菜水果。
他说:“我看你睡得好,就没叫你。”
祁同伟说:“昨天实在给你添麻烦了,我一会儿就走。”
赵东来皱了皱眉:“你病还没好。”
“我回去歇着也一样。”
“既然一样,就别折腾了。”赵东来拎着东西进了厨房,“等一下就吃饭。”

午饭是些简单的清粥小菜,赵东来又盛了些梨汤给祁同伟润嗓子。祁同伟默默地吃饭,没怎么说话,也没怎么看赵东来。一直到赵东来终于忍不住开口:“厅长,你有什么话就说出来吧。”
祁同伟放下筷子,轻声说:“以前你说的那句话还作数吗?”
“哪一句?”
“算了……”祁同伟摇了摇头,“没什么。”
“我对你说过的每一句话都作数。”赵东来看着祁同伟的眼神坚定,不容置疑,又夹杂着难以言喻的落寞,“可你肯给我机会吗,祁同伟?”

很多年前就是这样。他与前妻和平分手。他对祁同伟说:“只要你愿意,我可以照顾你一辈子。”
他从满怀期冀,到彻底的失望,再到现在,他已经可以平静地回顾那段过往,听祁同伟一次又一次地对他说:“对不起,东来。”
祁同伟这个人,宁愿忍受着孤独,忍受着不快乐。仿佛受刑一般,每日委曲求全,做低附小。
再到后来,他眼看着祁同伟跟赵瑞龙那些人走到了一起。
“这些东西对你来说这么重要吗?”
“对。”祁同伟说得斩钉截铁。
“好,我知道了。”
他再也没有打扰过祁同伟,一次也没有。除了正常的工作交接,他再不说多余的话,做多余的事。
再后来,祁同伟去了省厅,他们连见面都很少了。
这样不是很好吗?
都过了这么多年,有什么东西是能永远不变的呢?

祁同伟低着头,肩膀抖动着。他哭得一点声音都没有,眼泪砸在衣服上,洇出一圈水痕。
他以前也曾经这样哭过。在他受了极大的痛苦,极大的委屈时。
他只肯在赵东来面前这样哭泣。

是有些东西不会变的。
否则,他为什么还要主动联系这个人呢?仅仅听说他离婚了,从梁家搬了出去,就再也克制不住。
又为什么在面对这样的祁同伟时,一如既往的心如刀绞,手足无措。

他几乎不受控制地把祁同伟拥进怀里。

“同伟,这次别再委屈自己了,好吗?”
“好。”

END

评论 ( 4 )
热度 ( 69 )
  1.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亦然易燃物 | Powered by LOFTER